林砚抬手扯过台阶石缝里几根干枯的杂草,泄愤似的用力一拽,草茎断裂,发出细微的脆响。
不是,这都什么事啊?
他跟阿古拉才认识多久?
满打满算,从城外迎接到现在宫宴,也就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够干什么?在现代社会连个入职培训都听不完,搁这位北戎王子这儿,就够他一眼定终身!
喜欢上一个只认识半天的陌生人?
林砚觉得这不科学,真心的概率太低了,比三体人此刻准备攻打大渝都低。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阿古拉王子真是个恋爱脑上头的家伙,不讲基本法,可他当着大渝皇帝、满朝文武、还有他自家使团的面,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嚷嚷要求娶皇帝跟前的近臣?
这已经不是离谱了,这是把两国邦交、自身安危、甚至基本逻辑都按在地上摩擦!
林砚简直不敢想象明日……不,今晚之后,京城里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
“哎,听说了吗?林砚林大人,啧啧,真是蓝颜祸水啊,把北戎王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当场就要娶回家!”
“真的假的?不是说北戎人都粗犷豪放吗?竟也好这一口?”
“可不是嘛!当着陛下的面就求亲了!胆子真肥!”
光是脑补一下那些议论,林砚就头皮发麻,脚趾头尴尬得能当场给重华殿抠出个配殿来。
日后提起他林砚,别人第一反应不再是“那个有点能干的新贵翰林”,而是“哦,就那个被北戎王子一眼看中的蓝颜祸水”?
这标签要是贴上了,他还怎么在京城混?还怎么在御前当差?同僚们看他的眼神还会正常吗?
想想日后上朝,周围人那意味深长、欲言又止的目光……
林砚绝望地哀嚎一声,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现在连夜扛着马车逃离这个世界还来得及吗?
气得狠了,又无处发泄。
总不能冲回殿里,揪着阿古拉的领子咆哮“你丫是不是有病我们才认识半天你娶个der啊?你知不知道你给老子造成了多大的困扰你赶紧给老子爬”吧?
先不说打不打得过人家那体格,这外交事故他可就真兜不住了。
憋屈,太憋屈了。
林砚只能继续跟那几根无辜的枯草较劲,把它们想象成阿古拉那头可能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一根一根地薅。
就在他薅草薅得忘我,内心弹幕刷屏刷得飞起,恨不得原地化身蘑菇与世无争时,身后极近的地方,忽然响起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
“坐在这里,不冷吗?”
“嗷!”
林砚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弹起来,差点一头撞上来人的下巴。
他惊魂未定地捂着狂跳的心脏,定睛一看,更是吓得舌头都打了结:“陛、陛下?”
萧彻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带来的,不同于夜寒的温热气息。
他依旧穿着那身宴会上的礼服,外头只松松披了件墨色大氅,显然也是匆忙出来的。
廊下宫灯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神情看不真切,只觉比平日更沉凝几分。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林砚舌头打结,慌忙四下张望,“这、这宴席还没散呢,您不在场真的没、没关系吗?”一国君主中途离席,这不合规矩吧?
萧彻的目光落在他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和手指上,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到了林砚的身上。
他哪里还在乎什么宴席规矩?在阿古拉手指向林砚,说出那句混账话的时候,没当场把那只碍眼的手剁了,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
萧彻不想看见阿古拉那双充斥着野性和占有的眼睛盯着林砚,不想看见任何人对林砚露出那种志在必得的神情。
其他的人也不行。
那股无名火烧得他心口发紧,几乎是林砚前脚刚出来,他后脚就随便寻了个借口跟了出来。
他等不下去了,不想再温水煮青蛙,看着这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却被旁人觊觎。
“无妨。”萧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牢牢锁着林砚,“方才殿内之事,你怎么想?”
林砚被问得一懵,随即一股委屈和后怕涌上心头,也顾不上尊卑了,语速极快地抱怨:“臣能怎么想?臣觉得那阿古拉王子指定是这里有点问题!”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才认识半天就说要求娶?这不是有病是什么?而且臣是男子!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这简直是把臣放在火上烤!臣日后还怎么见人?陛下,后续若还有要与北戎使团接洽的差事,您千万别再派臣去了,臣实在是不想再跟那位王子有任何接触了!”
林砚越说越气,脸颊都因为激动泛起了红晕。
萧彻看着他这副气得跳脚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听着他语气里对阿古拉毫不掩饰的排斥和烦恼,心底那股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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