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开门!快开门!”她的手掌几乎拍红了门。
可,红灯已熄。
那就代表:已经……结束了。
一名医官沉默地递给她一份体检报告,上头清楚写着:“被执行人阿敏,牙齿发育推估年龄:“十七岁。”
执行员忽然想起阿敏第一次被带进来时的表情——茫然的,连反抗都显得无力。
他站在阿敏面前,声音尽量放得平缓轻轻的:“阿敏……最后一餐,你想吃什么?”
阿敏抬起头,眼睛里没有光,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能吃……饱就好。”就像一个不习惯提出要求的人,就像一个从未被认真问过愿望的人。
执行员心头一紧。
明明是他出身法科,接受过理性、程序、正义的训练,可真正站在最后的人生出口前时,所有知识都显得……薄得像纸。
他于心不忍,便吩咐值勤:“去外面买沙嗲、炸鱼饼,还有……冰美禄。”
很快,食物被端了进来。
香气在狭窄的房里扩散开来,热气腾腾,几乎荒诞。
“好多……”阿敏愣了一下,随即快速抓起食物,像是担心下一秒就有人把它收走似的,把沙嗲一串串塞进嘴里。
执行员站在旁边,看着他狼吞虎咽,他知道——吃完这顿,距离上路,只剩下一段短得像白光闪过的时间。
岁月将永远定格在十七岁这一年,再也不会往前走一秒。
“吃慢一点。”他终于挤出一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关怀,还是逃避。
阿敏抬头,嘴边沾着酱料,却努力挤出一个笨拙的、真诚的点头。
“谢谢。”
那一声“谢谢”轻得像尘埃,却像重锤敲在执行员胸口。
最后的时刻来临。
阿敏放下空盒子,深深吸了口气,走向窗边的光。
他跪了下来。
膝盖触地的瞬间,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好像终于承受不住某种巨大的重量。
双手下意识合在一起……
下一秒,他像被什么突兀地提醒,一愣,慢慢将十指分开,松开那不属于这里的姿势。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
掌心向着耳畔,像在努力回忆着某个并不熟练的动作。
“????????”(真主最伟大)
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把那句在心里推着,让双手在耳侧停留片刻。
动作很轻、很慢,却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认真。
双手落下,贴向胸前。
左手覆在右手上方,放在心口偏左的位置。
他低下头,额前垂下的发丝轻轻晃动。
他缓缓弯下身体。
背弓成一个沉重的弧,双手撑在膝盖上,额前的影子落在地上,沉得像一块坠石。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再度下跪。
肩线塌下来,身体向前倾——直到额头、鼻尖贴上地面,一个彻底放下、完全伏地的姿势。
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不肯抬起。
像是把心摁在那里,像是在乞求什么、赎罪什么,又像是在和世界告别。
直到肩膀开始微微发抖,他才艰难地抬起头,坐回脚跟。
呼吸乱、眼神空、动作颤,却依旧一步不差地重复第二次叩拜,更低、更用力,像把自己所有破碎的部分都跪在那片冰冷的地面上。
当他终于重新坐直时,整个人像是被抽空,双手松松放在膝上,却不敢抬眼。
执行员第一次意识到在制度里,他只是一个数字;在死亡前,他却想站成一个“人”。
那一刻,执行员忍不住在心里发疼。
……
谢芷懿的手抖得拿不稳资料,纸张在指缝间微微滑落。
她靠着墙,整个人滑坐在地上,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这不是正义……这是谋杀。”
脑中只剩一句荒唐又残忍的事实。
她来晚了,迟了一分钟,迟了一条命。
纸张洒满一地,她将自己蜷曲在角落,低声抽泣。
事后调查曝光了。
阿敏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才十五岁。
工头第一次对他动手时,他甚至没哭,只是不停道歉:说自己做得不够快、搬得不够稳、下次一定能更好。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在这里,“道歉”是最无用的东西。
后来,殴打成了习惯。
被骂、被踢、被扇耳光,就像每日例行公事。
工寮潮湿狭窄,他常常缩在角落里,把被打青的手藏在膝盖底下。
最糟的是夜里。
铁链挂在他脚踝上,冰凉、沉重,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着他不让逃。
他睡觉只能侧着,一动就会发出铁链拖动的声响。
有时候工头忘了给他饭,忘了一天、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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