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椅背上, 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已很久没来书房,屋子里的陈设还和以往一样,矮榻、书案还有顶天大书架,她仿佛看见了玉鹤安在书案后提笔的模样。
好似再过千年万年,这里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她常用的锦被还堆叠在角落,她盖着软被,靠坐在软榻上。
方才被风吹散的酒劲又上来了,她思绪陷入迷蒙中,打起盹儿来。
长明兢兢业业地站在书房外,等了一个时辰,才瞧见玉鹤安披着月色回院子。
俊秀的脸上略显颓唐,像有的东西没能如愿得到,好事被打断。
长明急切道:“郎君、郎君……”
玉鹤安抬了抬眼,没理会长明,径直进了旁边福室沐浴。
一刻钟后,福室的门被推开,氤氲的水汽散开,玉鹤安慢步走了出来,穿戴得一丝不苟。
长明道:“郎君,你这是又要出去了?”
“没有。”路过长明时,玉鹤安冷漠的视线扫了下来,“唤我何事?”
长明指了指书房:“娘子在书房等你好久了?”
“玉昙?你怎么不早说?”玉鹤安脸色稍霁,方才去寻的人,原来主动送上门来了。
长明瞪大双眼,方才玉鹤安一回院子里,他就唤玉鹤安了呀,只是没搭理他。
玉鹤安快步进了屋子里,玉昙蜷缩在软榻上睡着了,小小的一团,巴掌大的脸露在外面,红扑扑的,红唇微张,饱满的唇肉随着呼吸颤动,那颗小红痣也跟着轻颤。
在他推开门的瞬间,玉昙费劲地扒拉开一条缝,今日梦里的玉鹤安居然走得是门,不是和以往一样翻窗了。
喝了酒还没能清醒,脑袋突突地疼。
玉鹤安坐在榻前,离她很近,应当是刚沐浴完,发梢湿润着,连带着看她的眼神也湿漉漉的,瞧着多情。
“怎么又是你?”这是梦里的玉鹤安,不是真实的阿兄。
她不耐烦裹了裹被子,这榻睡得好不舒服,太硬了硌得她背痛。
来到这儿居然见到的还是,梦中的玉鹤安,她想回去了。
玉鹤安简直被气笑了:“玉昙,这是我的院子,不是我还能是谁?你那冒牌夫君吗?”
玉昙头一埋,当作听不见,怎么现今连晚上的玉鹤安,说话都这么难听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无声地对峙。
“你不能这么说话。”玉昙先受不了转过头,“你应该先哄哄我。”
玉鹤安像是被勾起了兴趣,修长的手抚摸上她的脸侧,指腹摩挲着脸颊,“怎么哄你?”
怎么哄人都不会?她更烦了,打断了他乱摸的手。
“你该说……”
“说什么?”
“说我错了,不该白天不理人,故意躲着人,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不该不告诉我。”玉昙说得延迟恳切,说完盯着玉鹤安,等着他再说一遍。
玉鹤安十分大度:“嗯,我原谅你了。”
“这些是让你说的?”玉昙怒了,打了一下垂在她身旁的手。
白日里的玉鹤安讨厌,欺负一下晚上的玉鹤安总没问题吧。
玉鹤安眼睫半垂,凉凉地道:“这些事不是你对我做的吗?若即若离,喜欢就逗弄几下,不喜欢了就抛在一边。”
今夜梦里的玉鹤安,怎么说话一直这么难听。
“你闭嘴,说话好难听。”玉昙不耐烦地挥了几下,想把这烦人的苍蝇挥走。
“玉昙,我只是用你对我的态度对我,你怎么就受不了了。”
她对玉鹤安好的时候,怎么半点不提。
冷漠记仇又自私。
她撑起身子起身,摇摇晃晃地往书案处走,宽大的手揽着她的腰,她也不再避讳,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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