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不愿再听陈远清说什么。
少顷,指了指次府的方向,“那个孩子,你打算瞒朕到几时?”
陈远清道:“臣知道,瞒不过陛下的眼睛。”
宣元帝喟然长叹,“那孩子的身世……你若要养,便不要藏着掖着了,徒惹人猜疑。”喘口气儿又道:“他既入你膝下,此生便只能姓陈!”
宣元帝饮了些酒,有了少许醉意才起驾回宫。
宾客也陆续告辞。
陈远清负手立在庭中,满院子的红绸灯笼映得人面通红。
严百丈从次府出来,走到陈远清身边,“侯爷,良玉说她昨日灯会上遇上了江伯瑾。”
陈远清呼出一口雾气,很快在风中消散了,“他还没死呢?”
“估摸着八成没有。”严百丈道:“暗卫一出,是不是也能顺藤摸出林鬼头的下落?”
冷风钻进眼眶,吹得人眼目泛红。陈远清抬头望远,道:“别找了,他不会愿意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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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清明新近,春意融了早春的寒,披裘换作薄衣。
凜朝乃游牧起家,尤其重视狩猎活动,每年春秋季节会在北郊马场进行大规模围猎。
刚刚开春,树枝刚抽新芽,风中还带有丝丝凉意,少年公子们骑着高头大马,聚在一起少不了讨论科考功名,姣美女眷。
人群簇拥在正中央的张嘉陵率先起头,将话题引到庸都的风月佳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官家千金,皇亲贵族。
“陈良玉长得还成,就是这脾气不大好,别看她人前跟个闷葫芦似的,记仇得很。”
一人接话:“倒是听闻荀相家有一女,教养严格,品貌俱佳,是个贤良恭淑的可人儿。”
稍知道点内情的人道:“荀相家的你就别惦记了,那荀淑衡连接生的时辰都是找大师算好的,荀夫人自幼便带在身边寸步不离,规矩那叫一个严,如今要与陈良玉争太子妃之位。”
又一人道:“贵妃娘娘当年乃是庸都出了名的才女佳人,膝下唯出江宁公主一人,今日远远得见公主一面,确有倾国之色。”
张嘉陵不置可否:“也不能说不好看吧,那小公主看起来阴森森的。”
又有人道:“庸安府尹李大人家的次女也堪称窈窕淑女,叫李彧婧,本来在与兵部尚书家议亲,可那陈良玉在公堂上吆喝一声让她给邱世延做妾,这亲事便告吹了。”
“这么严重?”张嘉陵勒下马缰,“这邱世延是有多声名狼藉,跟他沾上边议好的亲事都不要了?人都已经死了,不至于吧。”
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邱世延惨死在自己房中,头颅被一刀环颈切下。
据随身跟着他的小厮说,邱世延那日从外头带了一个小生回房,守在外头的小厮听房中许久没动静,察觉到不对推开房门冲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邱世延倒在血泊中头身分离的景象。
偏巧那日城内开了宵禁,混乱热闹,城外又有大批苍南难民聚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无论是城中守卫还是庸安府,都没有人手能调动去追查捉人,竟叫那人逃之夭夭了。
待各官署能腾出手的时候,线索已然全断。
邱仁善本身也不干净,未能在这一轮朝廷清肃中独善其身,带着全家老小被下放到地方上去了,这案子便成了悬案。
“邱世延非礼的那姑娘能识文断字,这性情自然也刚烈,将这事闹得大,惹得民间都在关注这案子。李义廉公然包庇,与邱侍郎一起逼得周通判大庭广众之下承认是他教唆女儿去勾引邱世延,意图高攀邱家这门婚事,对民间交代说:‘家中小儿涉世未深,心智尚浅,经不住诱惑做下错事,但邱家不计前嫌愿意娶那姑娘进门’,这摇身一变,竟成了他们豁达大度了。这种话,骗骗乌合之众便罢了,可朝中谁不知晓其中玄理,这种家风,但凡要点脸的人家谁敢与之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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