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的三人同时抬起了头。
裹了纱布的手比正常要宽点儿,硬要往手套里塞,确实显得有些拥挤。
此刻那手套刚好不上不下地卡在谢允的手心,层叠的纱布在欲盖弥彰的挤压下明晃晃地露出一截。
反而更显眼了。
赵锦自觉地后退两步,一边无声地打量堵在电梯口的邢南,一边跟宋章挤眉弄眼地吃起了瓜。
自己情感生活的失败固然令人愤恨,但还是朋友情感的生活的波折更加令人兴奋。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预想之中的争吵和慌乱解释并没有出现。
短暂的怔愣后,谢允索性把那只不上不下的手套重新扯下来塞回了口袋里。
偏头草草地跟她俩点了下头,就扯着邢南绕出了电梯。
他的语气有点急切,没等走远就开了口:
“你怎么在医院?你怎么了?”
“你又来医院不跟我说?…算了至少这回自个儿知道来了……”
“哪儿不舒服啊检查单有吗我看看?”
“……”
赵锦忽然明白宋章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是什么回事了。
原本她以为,宋章对谢允的嫌弃是因为受个伤做个事都得被人管着太赔钱,而现在看来……
是真的赔钱啊怎么刚见到人尾巴就要翘天上去了。
我那怎么逗都不破防的酷哥弟弟呢。
“走吗。”赵锦收回视线。
“走吧。”宋章面无表情地按上了电梯门,“我知道阿姨的病房号。”
电梯外,面对谢允连珠炮的问题,邢南一时没作声。
他抓着谢允的右手手腕,将手送到自己眼前看了圈,这才开口:“病历,拿出来。”
邢南的语气没什么波澜,不轻不重的,砸到人心上却带着点闷闷的沉。
谢允后知后觉的有点心虚:“……哦。”
右手掌皮肤裂伤长约4、
未损伤肌腱、神经及重要血管、
活动性出血, 各指屈伸活动尚可,感觉无异常……
邢南无声地松了口气。
看着不很严重。
至少不像是持刀斗殴被砍了。
“我没…接他刀子,”谢允张了张嘴, “就没反应过来被划了下。”
“嗯, ”邢南说,“是嫌伤得轻了。”
谢允看着他没说话。
这种感觉……挺神奇的。
他能理解邢南的不爽、这会儿等待宣判的感觉也确实紧张。
但是这都一点儿没影响他心底那股莫名的暗爽。
邢南的唇角被压出向下的弧度, 平静的神色里带着往日没有的深沉。
很帅。
要不是怕被抽,他现在就想凑上去亲两口。
……啊谢允同志你真完蛋了知道吗。
“我就几天没看着, ”邢南把他病历往中间叠了下, 塞回他口袋里,“是打算重操旧业了么,恶霸。”
作为一个经常因为这种事儿不爽、深谙这时候这时候人想听什么的人, 谢允立马道:“没有, 意外,南哥我错了。”
“都解决完了么?”邢南捏着他手腕搓了搓,“你这手年前打不了球了吧。”
“剩下的都我姐的事儿了。”谢允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应该是不行, 所以提前把年假休了。”
“丧什么,又没骂你。”邢南叹了口气, 松手狠狠在他脑后揉了两把,“知道你能扛事儿,有数就行。”
谢允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他理着自己凌乱的发尾:“我以为你生气了。”
“你要真打算重操旧业了呢,我立马就能收拾你。”
邢南看他一眼, “不然我气什么, 要真那么容易生气早被自己气死了。”
虽然他经常开玩笑说谢允是“小孩儿”,但实际上除了刚认识那会儿……他还真没这么想过。
个爸爸早逝,妈妈重病, 一个人撑着整个家还有心思拉他一把的人,能有多幼稚、多不靠谱?
真把谢允当成需要从头护到脚的小孩,才是有点折辱他了。
“那是真不至于。”谢允说。
恰好刚过午后最低峰的点,短短几句话间,电梯间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邢南拉着他走回人前排队上电梯:“我想也是。”
“所以你来医院是怎么了?”谢允问。
“这茬还没过去吗……”邢南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十天病个八百次才正常啊?”
“这跟我怎么想的有关系吗,”谢允说,“我就是觉得你强健如牛的这会儿你也在医院啊。”
“我难道不能就单纯没事来看看青姐么?”邢南说。
“我妈病房在这层吗?”谢允反问。
邢南啧了声。
他按开手机,扔进谢允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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