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的口水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兰落接过祝见尘递来的湿巾,试探着擦了擦花子的脸。
湿巾很快变黑,花子脸上的脏污褪去,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兰落曾经天天看,陌生是因为,这张脸上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狡黠,变得死板狰狞,透着死人的灰白。
“你怎么认出她的?”祝见尘蹲在兰落身边,一脸惊奇。
兰落没说话,一脸探究地看着地上嗬嗬乱叫的花子。
刚才她真的说话了吗?还是自己一夜没睡幻听了?
“花子?你刚才说的……”兰落耐着性子问她,“是什么意思?你还能说话吗?”
花子的挣扎渐渐停了,她侧着脑袋,竖起耳朵听兰落说话,很费力的样子,眼睛里却透出思考。
过了几秒,花子捂着腹部的伤,艰难控制着嘴巴:“嗬……跑……嗬……嗬嗬……”
兰落看出她说话非常费劲,恐怕刚才那句话也是无意间说出来的。
但是——
“你为什么总让我&039;跑&039;,这附近有什么东西吗?”兰落偷偷割破手心,用带血的手摸了一下花子的伤口。
兰落在最后关头收了力气,所以伤口并不深,但花子的皮肉就像萎缩风干的枯树皮,已经失去了愈合的能力,所以就算是兰落的血也无济于事。
她凝视着花子伤口处突兀的血渍,也许她的血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花子看起来像个活人一样受伤流血。
“嗬……”花子捕捉到兰落话里的关键词,死板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恨铁不成钢,“嗬……跑、跑!”
“什么意思?”祝见尘环顾四周,“要不我们还是跑吧,怎么感觉脖子凉凉的……”
兰落缓缓站起身,环视着四周静悄悄的草木。
刚才,这些灌木丛是这样的排列吗?
她刚要站起身,裤脚就被人拉住。
“嗬……”
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侧躺在地,指甲挂住兰落的裤脚,嘴里不停说着什么。
然而再复杂的话,从人犬的嘴里说出来,都变成嗬嗬的漏气声和一长串控制不住的口水。
只有那双颤抖的眼珠,还能让人从中窥探出她的一分神智。
兰落突然觉得,也许比起花子等人,自己的确幸运得过分。至少她身上仍有陆观看中的东西,不至于像花子一样,毫无尊严地沦为行尸走肉。
故人重逢,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流着口水,露出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模样。
“杀……嗬嗬……了我……”
花子在地上抽搐着,头埋进土里,手指死死攥着兰落的裤脚:“嗬……求……”
祝见尘动了动唇:“人犬死了会爆炸的。”
他说的模棱两可,但兰落明白他的意思。
“你会死无全尸。”兰落补充。
花子疯狂摇着头,口水甩了满地,喉咙里的漏气声一句比一句激烈,最后已经变成了干哑的嚎叫。
兰落看着花子的状态,也不再多说,沉默着捡起匕首。
刀尖停在半空,犹豫几秒,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插进了花子的脖子。
刀锋没入的瞬间,花子停止了嚎叫,瞪着那双曾经滴溜溜的眼睛,嘴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
兰落一直等到她的嘴巴闭起来,才确定花子已经死亡。
因为她的眼睛一直睁着。
祝见尘握了握拳头,小声提醒:“躲一躲吧,会爆炸的。”
兰落抽出自己的匕首,除了爆炸的场面,杀人犬的过程远不如杀人血腥,所以她曾经一直有个错觉,认为人犬非人,杀便杀,死便死。
她之前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兰落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楚知那么在意一只人犬的死活,也不理解银肃看向人犬的目光为什么格外复杂。
她现在也并不是非常能理解,但兰落觉得,自己看向花子的目光,也许和银肃那时的目光重合了一部分。
祝见尘捏她袖子,轻摇:“兰落。”
兰落回神,知道花子即将爆炸,于是抓住祝见尘的手腕就要往后退。
脚下有轻微的拉扯感,兰落低头一看,发现花子的指甲还勾在自己的裤脚上。
指甲刮断裤脚的线头,花子惨白的手在地面上弹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平稳下来,一朵血蘑菇就绽放在这片空地。
“轰!”
长着长指甲的断手咕噜噜滚落在兰落脚边,只是失去躯干的支撑,已经无法再勾住她的裤脚。
兰落看着眼前被炸出一个坑的平地,还有坑里坑外散落着的碎肢,无意识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如果那天她把花子一起带出实验室……
天光乍破,一缕阳光照进坑里,兰落眯着眼睛,适应陡然亮起的天色。
她捡起地上冰凉的断手,把它放回坑里,挑起旁边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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