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魇着了。”他呼吸粗沉,竭力叫自己清醒些,可却实在分不清眼前一切是真是假,到底是在昆仑峰还是南戎城。
&esp;&esp;玉流光的手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得微红,冷脸用力将手抽出,用力抓住他的头发,“你真是万俟?”
&esp;&esp;万俟翊恍然:“我怎会不是呢?”
&esp;&esp;“你哪里是?言语颠三倒四不像寻常人,万俟却心境沉稳,从不这样。”
&esp;&esp;万俟翊缓慢松开他。
&esp;&esp;他跪在地上,竭力冷静。
&esp;&esp;这说的怕是惊意远吧。
&esp;&esp;万俟从来都非沉稳之人。
&esp;&esp;当年他初遇师尊,便是在生死边际,那年他不过十五,出身低下,是修仙世家家仆之子。
&esp;&esp;他这样的出身,若要为人上人就得为自己争一争,以命相搏,因此十五的万俟翊在一个寻常月夜混入了城中最大的书馆,他偷盗了几本书,尽是引气入体之类的古籍,以为靠这些他从此可以立下根基,向那个玄幻的世界踏进一脚。
&esp;&esp;可第二天,他便被人揪出犯下的错事,主家的家主将这几本书丢在他脸上,痛恨地指着他,要将他丢进雾障林,成为妖兽口中的吃食。
&esp;&esp;挣扎无果,万俟翊以为自己命数便在这了。
&esp;&esp;雾障林是天拢城城外的一片深林,妖兽频出,万俟翊不过刚被推进来,便听到了妖兽的吼叫,似远似近,他跑,衣衫都被荆棘划破,回头只见妖兽血盆大口。
&esp;&esp;其实那时已经有人赶来了。
&esp;&esp;只是万俟翊的思绪早被生死占据,他没有看到四周的人,否则他定要好好瞧瞧,师尊到底是如何飞来救他的,必然风姿绰约,衣袂翩翩。
&esp;&esp;是约真仙。
&esp;&esp;万俟翊只觉得自己被一捧清冷的花拎了起来,脚下妖兽的怒吼声越发遥远,风灌入他破旧的衣衫,他怔怔回头,鼻头抵着仙人飞到自己脸上的衣袖。
&esp;&esp;香,冷,艳。
&esp;&esp;若在话本中,这应当是主人公传奇之路的开端——偶遇危险,高人相救,自此远离红尘,得偿所愿。
&esp;&esp;可万俟翊被放下时,只来得及看见仙人转身时,瞥过自己的短暂一眼——似是嫌弃他身上的泥,又似是端详他的古怪之处,万俟翊甚至不敢直视他的仪容,头回生出一种美人脚下泥的赧感。
&esp;&esp;待回神时,他便被主家带了回去,犯下的错事就这样翻篇,以前如何,现在便也如何。
&esp;&esp;而仙人未与他有任何干系。
&esp;&esp;后来万俟翊才知晓,仙人那日来天珑城是要收个徒弟,路过雾障林,顺手施善而已。
&esp;&esp;主家家主言语隐含打压:“仙尊向善,那日便是他开口才叫你在这能有处容身之所的,你偷东西败的是我们的名声,若有下次,你便只能祈祷仙尊能再救你一次,否则你的下场只会是那雾障林的盘中餐。”
&esp;&esp;谁知万俟翊听闻这话,又起了歹心。
&esp;&esp;他心心念念那日的香,他想拜师。
&esp;&esp;万俟翊不沉稳,且冲动,说做便做,他只一条命在这,没有退路,做什么都豁得出去。
&esp;&esp;——后来,他也竟真得偿所愿了。
&esp;&esp;万俟翊幼时觉着自己出身不佳,气运不佳,唯独这事搭上他一世的气运,实在划算,他是师尊的弟子,从前是,现在是,转世亦是。
&esp;&esp;他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
&esp;&esp;万俟翊便不再计较他是否移情惊意远这事了,重新取出目乌清灵草,放置在酒桌上。
&esp;&esp;他跪在地上抬起头颅,言辞切切,“我是万俟修,绝无虚假,我记得我们定情是何日,记得我们初次交合是何日,亦记得……”
&esp;&esp;“咚咚!”
&esp;&esp;木门沉沉扣响,打断了万俟翊的声音,万俟翊转动红瞳,回头沉沉地凝着门口。
&esp;&esp;玉流光揉揉手腕,“谁?”
&esp;&esp;“我去瞧瞧。”万俟翊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膝上的灰。
&esp;&esp;他打开门便离了房间,徒留一室清静。
&esp;&esp;玉流光想到方才万俟翊那颠三倒四神经兮兮的状态,便不由蹙眉,他原本预备挑个时间告诉众人自己恢复记忆一事,可万俟翊这状态,“恢复记忆”后只怕愤怒值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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