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话音落下，他睫毛一颤，眼底的情绪瞬间更加晦暗，但他的头却一点点为她低了下来，收着力气落在她左肩上方。
&esp;&esp;他的双臂悄然收拢，将她牢牢包围起来，并没有真的碰到她，中间留出了点空隙，顽强地保留住了最后的道德与底线，虽然看上去……似乎更阴暗了点。
&esp;&esp;有种理智之弦将断不断的摇摇欲坠感。
&esp;&esp;鹿栖轻轻磨了磨牙。
&esp;&esp;她闻到腐坏的气息。
&esp;&esp;哎呀，不行，再逗下去，真的逗坏了怎么办？
&esp;&esp;她微微侧头，弯起眼睛，蹭了一下他的侧脸。
&esp;&esp;“好好睡一觉吧。我很担心你哦。”
&esp;&esp;“……好。”
&esp;&esp;张肆远最终说道。
&esp;&esp;他说话的同时，离她的腰身始终留有一点距离双臂收紧一瞬，做出了一个蜻蜓
&esp;&esp;点水一般的拥抱，又迅速放下了。
&esp;&esp;或许是因为他们的体温差距太大，人类的皮肤如火焰般滚烫。
&esp;&esp;他一点点拉开了距离——虽然没有完全拉开，他们中间隔着不到半个臂长，这样的距离对人类来说已经是过分亲昵的程度，可或许是因为诡异向来没有什么距离感，导致黑发人类也脱敏了似的，对这样完全将对方纳入自己领域的距离习以为常。
&esp;&esp;明明刚刚有一瞬间，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已经越过某种危险的界限，亲手打碎了某种枷锁，可现在再看去，他已经重新为自己的行为定立好了底线。
&esp;&esp;鹿栖没再出声，乖巧地看着黑发人类用被子将她上半身也裹了一圈，又为她整理好枕头——他甚至神色如常地把她垂落在地板上的触手都小心抬起，放进被子里。
&esp;&esp;人类手心的温度根本无法忽视，但鹿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
&esp;&esp;她有些意外，因为她原以为对方会无视她的非人特征。
&esp;&esp;然后更意外的事出现了。
&esp;&esp;此男扬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期间和她的距离就没有超过一米，随后就这么神色冷静地在她身边合衣躺了下来。
&esp;&esp;鹿栖：“……”
&esp;&esp;等等。
&esp;&esp;这种时候他不应该体面地主动去睡沙发吗。她还没开始逗他邀请他同床共枕呢。
&esp;&esp;鹿栖的目光落进他的眼睛里，诡异对人类情绪的感知非常敏锐。她顺利地从看起来波澜不惊的瞳孔中，找到一丝飞快闪过的，来源于负罪感的痛苦，随后就像是幻觉似的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是双眼被烫到一样垂了下，才重新抬眼看她。
&esp;&esp;她稍微类比了一下。这种感觉可能就像是她学生时代还有很多作业没写，一边谴责自己一边玩手机时的心情。
&esp;&esp;有点怜爱了。
&esp;&esp;虽然在里世界拥有道德感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这会儿面前的是其他人，被她有些特殊地对待，恐怕早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开始动手动脚了，内心不会纠结，当然也就不会痛苦。
&esp;&esp;但如果是这样的话。
&esp;&esp;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有被她注视的机会。
&esp;&esp;黑发少女的小半张脸陷入松软的枕头中，整个人似乎都随着一起柔软起来，但那双带有些许微笑弧度的眼睛深处，仍显出玻璃似的，毫无起伏的冰冷来。
&esp;&esp;就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验证了玩家之中流传的，“诡异是没有心的”这条警告。
&esp;&esp;按理来说，这样一只善于伪装，有时候又连表演都显得敷衍的怪物就在侧卧之榻，身为她食谱上一员的人类，总该辗转反侧，无法安睡。
&esp;&esp;可他的困意却开始蔓延。
&esp;&esp;哪怕他看了那个直播回放后，就一直夜夜失眠。
&esp;&esp;他不愿闭上眼睛，目光安静又柔和地落在不远处黑发少女的面庞上，心中虫蚁啃噬般的痛苦被抚平，满足感缓慢填充进来，身体和精神深处深深的疲倦终于反扑。
&esp;&esp;在已有些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只会在梦与幻觉中出现的黑发少女伸出手，拂过他的眉尾。
&esp;&esp;“睡吧。”
&esp;&esp;她轻声说道。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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