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那里,信诚每出车到一个地方,他就给家里去信,禀报平安,也顺此向父母请安。信中的地址每到一处就换一个地方,不让父母知道他的确切地址。父母也无法给他回信。
丁信诚有了职业,他设想的小家庭历历在目,他知道他离不开罗苡,这个家一定得有罗苡来支撑。自然,他想到了结婚。他上班几个月,一不休假、二没病假,他为了能早办婚事,把几个月的假期全部累计到一起,共有二十天,足够了。
他终于盼到二十天的补休日,他决定回上海,仍暂住徐蕴昌寓所。次日上午,丁信诚向周治仁借了小汽车,在住处耐心等罗苡下班后,开车到她家谈谈结婚之事。罗太太见了丁信诚送来的礼品,放在桌上,那香味四溢的板鸭和盐水鸭,一看便知道是南京特产,便问:“丁先生这几个月是去了南京?”丁信诚点点头。“南京的板鸭、盐水鸭全国闻名,你买了这么多来送我们,真难为情。”
罗母说。
“随便带点土产,尝尝味道。”信诚答。罗苡内心喜悦,微笑着说:“上次你来穿夹衣,现在是棉衣,你有几个月不来了。”“是有几个月不来了,那是为了我们的小家庭而奔波的。”信诚说。罗苡听到这句陌生的话,感到很不自然,便问:“为谁的小家庭,是你的或是我们的?”“唉!说来话长,这里不好开口谈,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到时再告诉你。”
丁信诚和罗苡走出里弄,罗苡见车子是周治仁的,就觉得蹊跷,便问:“你怎么不坐自己的车了?”
“到广东小馆子,我请你吃粤菜,然后,我向你宣布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什么事那么有趣,不能现在讲。”“到馆子再说。”丁信诚答。
罗苡听了丁信诚的,一起乘车到广东馆子,上高级密闭的雅座包厢。这是一家中西结合的餐馆,先是粤菜,后是西式点心,咖啡。凡是客人进小间雅座、侍者招待完客人所需菜味及食品饮料之后,一般是不再进来打扰客人。
两人对坐,桌上摆上三菜一汤的广东菜,然后,外加两碟奶油西点,两杯咖啡,一眼望去,真是不中不西,不伦不类。
丁信诚这次约罗苡,不是在于吃,而是能有一个好环境,好好地说说自己这几个月来的奋斗,趁此机会,也好向罗苡庄严地求婚。
俩人草草地填饱肚子,好像无话可说的样子。丁信诚抹抹嘴上的油,喝了一口咖啡,便对罗苡诚恳地说:“罗苡,你不是问我为啥不坐自己的小车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四个月前就离家出走,自谋职业了。”
罗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说:“你、你好端端的人生,好端端的环境,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我想不通。”
丁信诚觉得罗苡是佯装不知道他出走的真正原因或是只知道其中一、二。丁信诚抓住这个机会,向罗苡表露自己的心迹。他双手紧紧地握住罗苡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四周很宁静,只有两人的心怦怦地跳。
丁信诚说:“罗苡,我离家出走,原因有二,第一,为了我能娶你为妻,给丁家增媳添丁,我要独立自谋职业,不靠父母帮助,所以就出走了,至今我父母还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职业。一切都是为了你。第二,我郑重地向你正式求婚。罗苡,嫁给我吧,我们会白头偕老,共度人生。请答应我!”话间,丁信诚下跪于罗苡跟前,右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左手,并在她的掌背上轻轻一吻。
罗苡此刻此时的心情似火一样地燃烧起来,她没有准备,她也不知道这一时刻的到来来得太突然。她真的很想俯下身去疯狂地把眼前这个男人周身吻遍。她爱他,她担心他的父母的反对,丁家的行为恰好证明了她的预感。她没有马上答复丁信诚对她的求婚,她要好好地想一想。她轻轻地扶起了丁信诚,说:“信诚,你先起来,我知道这一切你都是为了我,但婚姻大事,也不和丁伯父、伯母商量,就离家出走,你太鲁莽了,你伤了父母的心,我没有进丁家的门,就闹得全家不和睦,这样不好。再说,我也要向我妈讲讲,听她老人家的意见。自从我爸去世后,妈和我俩人相依为命,我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征得妈的同意。这点,你不介意吧?”
丁信诚想想,也有道理。他知道,他和罗苡来往已有一年之久,而且时常到罗家帮这帮那,罗母对他非常满意,他看得出罗家对他的选择,他放心。所以,他对罗苡说:“好,我尊重你的意见,一切由你吩咐。”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卡车司机工作证交给罗苡看,说:“我已在南京新绥汽车运输公司上班,时间已有四个多月了。我开的是大卡车,薪水还可以,为了婚姻自主,我有独立谋职、建立家庭的责任。你嫁的是我丁信诚,不是我的父母,我是独子,时间久了,父母会原谅我和你的。不过,父母没有见过你,你长得这样漂亮、有修养,家父、家母如果真的见了你,一定会十分高兴的。罗苡,请相信我。”
罗苡沉吟,眼含泪水。她的感情,战胜了理智,她默默地抽泣道:“信诚,没想到你为我做出了这样大的牺牲,我很感激你!但我总预感我俩的结合,会是一场悲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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