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没得什么大本事,也比不得皇后娘娘的处事风范,可眼下里不过是给姑爸爸打打下手,却也怎么都不至于闹出什么笑话不是?景娴面上笑意不减,语气却是带上了点试探,难不成后宫中竟是出了什么连我都不知晓的事儿,直接捅到您那儿去了?
你很不必这样妄自菲薄,你处事朕向来是极为放心的,朕也不过是多嘴这么一问罢了,只不过
自古帝王皆薄情。
虽然过往这些年来弘历对富察明玉还算满意,对富察家一门也称得上是君臣和鸣,让他无论是从明面上还是心底里都对对方颇为信任,可是随着一疑生百窦起,冷眼看着富察家就和婉这档子事的态度,弘历却是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对方心里有鬼,即便碍着眼下里并没有闹出其他什么幺蛾子,不至于让他就此上纲上线,却也到底不妨碍他压一压对方一门的风头
只是如今皇后膝下有着永琏和小三儿要照料,一时之间怕是也抽不出那么多功夫来操心后宫之事
几年间,富察明玉虽然自觉有着永琏和三格格自己地位不至于不稳,可是碍着雍正老爷子的遗命和弘历登基以来的种种变故,却是由不得她不加强与娘家人的联系,寄希望打破眼前的僵局;而高氏虽然也自恃最能拿捏住弘历的心思,可是碍着前些年的打压和如今位分的不尽如人意,以及得宠这么久都一直没能有个子嗣,到底有些站不住脚根,便亦是没少在弘历面前搅风搅雨,其余女人自是也不例外,此中竟是唯独只有景娴例外。
凭着上一世的先知,景娴一早便知道自己就算是压根不做什么动作,凭着后头那些个人你争我抢闹出来的幺蛾子,到头来那皇后凤座总归还是会落到自个儿头上,既然如此,在眼下这上有富察明玉盯着,下有高氏等人眼睛鼓鼓的瞧着的当口儿,又何必跟乌眼鸡一般的去跟着她们闹跟着她们裹乱,平白无故的将自个儿给搭进去?
越做越错,不做不错。
想到弘历这厮那最秋后算账的性子,景娴就是傻到头了也不至于去让本就比不过富察家的娘家去争这一风头,反倒不如低调做人,事事皆不出头的等着以待后谋,如此,在这几几相加的比较之下,在弘历心中,景娴便一直是个有点小聪明却没得什么大心思的人,而乌拉那拉家一门也是安分忠诚,再加上景娴自打进门以来到现在,又一直颇得圣心,便更是让弘历在这对富察家生出了点子疑心的当口儿上,情感天平亦后脚赶着前脚的偏颇了起来
如此,朕想着便还是由你帮着母后皇额娘分担一二吧,等永琏和小三儿年纪大些再说其它也不迟。弘历轻飘飘一句话便夺了富察明玉最想要的后宫大权,还有婉儿也快进宫了,让底下人好好准备准备,别让弘昼那小子寻了机会到朕这里来哭委屈!
富察家这回可是噬了本了。
跟着弘历过活了几十年,景娴自然对对方的性子了解得很,一看对方这带着点欲言又止又带着点眉头紧皱的模样儿,又怎么会不明白富察家这会儿是真的被惦记上了?怕是只待那怀疑的种子破土发芽,富察家那看起来稳固得不能再稳固的一门,便就要遭了大殃去,想到这里,景娴不由得几不可见的抿了抿嘴
哎呀,原本我想着先前那档子混账事的风头也过得差不多了,皇后娘娘也差不多能出来理事了,心里眼里的盼着终于能躲个懒了呢
凭着景娴对弘历的了解,再加上现下里又正处于对方心里存疑的当口儿,即便她再是明白后宫大权决计得抓在手里,于明面上却总是少不了要推脱一二,省得让对方以为自个儿也是个拈权夺势的
可您倒好,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是让我失了盼头,看来您心里头最疼惜的果然还是皇后娘娘,这咱们呐,都是只能靠边站喽!
你这话说得?弘历被景娴这番话说笑了,怎么这人人都盼着指着的后宫大权到了你口里竟是变成跟洪水猛兽一般了?
可不正是像您说的这样?景娴垂下眼眸,掩去了其中一闪而逝的精光,这后宫琐事何其之多,各宫各院的分例银子,太监宫女的月份赏钱,哪一点不是让人操尽了心?要将这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又哪里是什么轻松的事儿?
你这是跟朕叫上屈了?弘历自觉自个儿看人看得准儿,看到景娴这般刻意为之,自然是非但不觉得烦厌,还觉得颇得心意,既然你这样说了,以后朕便给你每月多拨些分例银子,权当给你添工钱了?
您这话说得?怎么竟是像在说我就贪上了这点子银子一般?
想到上辈子自己累死累活的为对方操持后宫,到头来竟落得那样一个惨淡收场,而眼下里没用上半分心,却是面子里子都占了个尽,景娴便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声,一面笑自个儿上一世的单蠢,一面笑眼前弘历的所言所行,只是放到面上却仍然是半点不显
罢罢罢,您都将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我还不上赶着应下可不是我不识抬举,拂了您这一片良苦用心么?景娴笑意不减,却也没因此就摆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儿,只盼着皇后娘娘别怨我夺了她的活计,抢了她的工钱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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